上一版
缩小
全文复制
“9·11”事件之后不久，美国跟巴基斯坦压根儿就没有讨论什么共同目标和梦想，只是摆出相当直接的威胁：要么站在我们这边，要么与我们为敌！巴方只好二选一：做美国的敌人，还是迅速达成肮脏的协议，换来美国承诺的大把现金。最终，美巴的合作成为一个交易，满足了当时的迫切需求。但当时的军事独裁者穆沙拉夫未能向人民解释与美国搞好关系的价值，这导致巴基斯坦人以下观念根深蒂固：反恐战争只是美国的战争而已。眼下，很多巴基斯坦人认为，他们被盟友背叛了：美国人怎敢在毫无警告的情况下潜入离巴基斯坦首都120公里的地方执行军事任务？他们也感觉被本国的军事力量背叛了：军队怎会对拉登的存在毫不知情？
巴基斯坦最著名的言论作家之一西里尔·阿尔梅达在专栏中一语道破国民的痛楚：“如果我们不知晓（拉登在阿伯塔巴德），我们就是失败国家；如果我们知晓，我们就是流氓国家。”一定程度上，巴基斯坦两者兼具。在军方控制外交和国家安全事务、情报网络无处不在的国家，不难看出该国机能失调。腐败无能的文官政府没有权力，甚至没有脊骨。巴方对美方不满，美方对巴方也不满。但两国都别无选择。无论如何口是心非、反复无常，美巴关系都符合双方核心利益。巴基斯坦向盟国部队运往阿富汗的物资提供重要的连接通道。但即便撇开阿富汗不提，美国也希望巴方稳定。倘若该国崩溃，洪水猛兽般的恐怖组织可能趁机夺取巴方核武库，这种恐怖场景让人不敢想象。实际上，两国关系从来都没有什么信任可言。两国作为盟国，是建立在双边利益基础上的：巴方希望获得军援，还担心成为贱民国家；美方需要该地区支持阿富汗战争。
自从杀死拉登后，奥巴马政府小心翼翼，尽力不指责巴方政府和军事领导人。但两国2001年达成的交易似乎彻底破裂。为何巴方文职政府如此弱势？军方至少是部分原因。过去20年来，军方通过分化和征服，让政党间互相攻讦；军方还威胁切断军方控制的可观的企业广告，来逼媒体就范。一旦政治人士批评军方，军方会立即让其噤若寒蝉。实情是，巴方并不怎么关心拉登是否在其领土，更关心的是，美国竟在巴军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巴领土搜到拉登。巴前驻阿富汗大使就此问道，“我们的核资产是否安全？”
恼人的事实是，美方需要巴方，巴方也需美方的爱。接受专访时，巴总理吉拉尼凝视天花板，吟诵印度莫卧儿时期的诗人米尔扎·哈里卜的诗句：“当我们邂逅，她竟不打一声招呼。既然这样，让我如何相信，她后来涕泗流涟，是因为我们分手？”
美国《时代》5月16日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