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德：搅动晚清历史的洋人

    曾经有一个叫赫德的洋人，搅动了中国近代的历史。他对中国经济、政治、外交乃至文化教育等各方面所施加的深刻影响，至今值得我们回味。

    对于许多现代人来说，赫德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在晚清时代，他却是一个无法忽略的角色。赫德19岁来华，28岁担任大清海关总税务司，掌权长达45年，在衰朽的帝国制度中，创造出惟一廉洁不腐的高效衙门。从太平天国起义、洋务运动直至世纪之交的义和团运动，中国近代史上的一系列重大事件，他都深深介入其中。

    在历史作家赵柏田的《赫德的情人》一书中，赫德因为爱上一个中国女人而爱上了中国。在宁波，他与一位叫阿瑶的船家女子共同生活了7年，育有3个孩子。1866年，他率领近代中国第一个海外观光使团前往欧洲时，把这3个孩子秘密送回了英国。尽管这场半殖民地情爱故事很短暂，但赫德对阿瑶充满悔意，正是这种复杂的感情促使他终生留在中国。

    赫德是一个性格多变的人。青年时期的他是谨慎、柔弱而多情的，后来竟变成了一个大独裁者。无论是在自己的海关王国还是家庭王国里，赫德都是说一不二的王。表面上，他一直过着无比风光热闹的生活，内心却常感寂寞。一个细节是，到了晚年，给朋友的孩子们精心准备生日礼物，竟成了这个孤独的老人最好的消遣。

    赫德身处的是一个传统与现代纠缠不清的夹缝年代。他怀揣大英帝国的野心，却又以“中国政府外籍雇员”自居；他是地地道道的绅士，却在行将覆灭的清廷官场，游刃有余地施展幕后外交；他被授予维多利亚女王时代最高级的爵位，却被清政府委以重任并追封为“太子太保”；他像一个走钢丝艺人般施展骑墙术，在两大帝国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其实，那个年代想要有所作为的政治家，都是夹缝年代中的多面人物，而赫德，更是处在另一重夹缝里：东西方文明的夹缝，之上汇集着时代的种种冲突。

    除了引进现代海关制度，在教育和外交方面，赫德促成了京师同文馆的创建和第一个赴欧使团的出访。1873年，正是因为他的努力，中国人正式在世博会上登场，并在接下来的岁月里完成了一次次的“胜利演出”。但是这一切，都悄无声息地埋进了历史的尘埃里。  

    在本书的最后一幕，八国联军在被攻占的颐和园里狂欢。这是欧洲对中国的胜利，但对赫德而言，却意味他半个世纪的事业的全面溃败，也是中国走向现代性的失败的悲歌。

    这部著作还描写了晚清的官场众生相。作者没有选取公众耳熟能详的大热政治人物，而是选择了赫德这个备受争议的角色为核心，在当今的历史类作品图谱中可谓匠心独具。对此，不能不让人感慨，100多年前的中国，就已经在追求强国富民，同样的问题，100多年后的我们同样面对。赫德传奇而成功的一生，即使在今天仍然颇具借鉴意义。